腦補-維京人

我永遠記得，我離開前一天，她那一雙悲傷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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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歐並不是一個容易生存的地方，這是一塊終年大雪紛飛、土壤貧瘠的土地。

人民為了生存，必須找尋除了捕漁以及務農之外的收入。

於是我們紛紛當起了海盜。

南方人在海戰上有其獨有的戰略，但我們有著在嚴酷地帶所鍛鍊出來的蠻勁與野性。

我們在他們的船艦上點燃鯨魚的油脂，用粗製的大斧砸斷他們自豪的鋼劍。然後將他
們的貨物與金幣掠奪一空。

就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打獵罷了。

但我卻從來沒有習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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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出航，村裡的男人總是很興奮。

或許是用興奮來掩蓋自己的恐懼與罪惡感吧？

他們會撤夜圍著營火，喝著搶來的啤酒與葡萄酒，大口大口的吃著燒烤的海豹肉。彷彿明天
再也不會到來似的狂歡。

但村裡的女人卻沒有因為宴會的氣氛熱絡而逐開笑顏，一股如烏雲般的陰霾籠罩著她們。

每一個出航的男子，背後都有一個家。

家中有人在等著他們，或許是妻子、或許是女兒。

或許是母親。

看著她們的神色，我才終於明白，男人們究竟用酒肉在掩蓋著什麼。

他們很害怕。

害怕這一夜，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自己最深愛的女人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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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回航的路上，有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夥子死了。

他並不是在戰鬥中死去，而是被龍船的鏽釘鉤傷，缺乏治療而死。

船長搔了搔頭，要我把他那冰冷的屍身丟進海裡，但我拒絕了。

「天冷，而且我們過兩天就靠岸了，讓我把他帶回村裡吧。」我冷冷的說。

「那你自己去。」船長又搔了搔頭。「那可不好受。」

當時的我，還不清楚船長到底在說什麼。

直到我看到那哭成淚人的少年母親。

我無法遏止的將眼前這素昧平生的婦人，跟自己的母親重疊在一起。

母親也是這樣的嗎？

若我死在海上，母親也會像她一樣悲痛欲絕？

從那一刻起，我決定，再也不當海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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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跟母親說我想去南方做些小生意之後，不可避免和母親大吵了一架。

她指著我的鼻子，大罵我是個懦夫，丟盡了剽悍維京人的臉。

但我卻沒有跟她爭辯這些。

是的，我怕死。

因為我怕看到，當妳聽聞噩耗的那一張哭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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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破曉，我背上了簡單的行囊和一些過去分得的金飾準備啟程。

母親似乎還沒睡醒。

但客廳的桌上，有很多很多東西。

用熊皮縫製的大衣與毛帽，海豹皮製成的圍巾、手套，厚絨布長褲與雪靴，全是母親準備的。

甚至還有一盒木製的餐盒，裡面裝著我一向最愛吃的料理。

在餐盒旁，有一張小小的紙條。

「兒，小心安全，有空捎封信來。」

母親那清秀的字體，漸漸的在我的眼前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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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逼你穿的？對吧？」同伴笑問。

我沒回話，只是搖了搖頭。

「你確定這會管用？」另一名同伴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確厭倦朝不保夕的海盜生活了。」我拉下圍巾回答。

「我也是。」同伴聳聳肩。

「我們走吧。」我把木製的餐盒輕輕的放上船，然後吃力的跨進去。那滑稽的動作惹笑了同伴
們。

但他們卻沒揶揄我。

或許，他們也想起了，在家裡等待著他們的那個人吧。

我不知道這段航程前面有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成功。

但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推開故鄉的大門。

跟我最親愛的母親說一句...

「媽，拿這些錢去割眼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