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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我跟蘿絲老師的師生戀情被校長給發現了。
完蛋了。
※※※
我跟蘿絲老師低著頭、屈著腰,縮坐在沙發上,不敢抬起頭看校長,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嘶......」
校長捋著自己的大鬍子,在我們兩個面前踱步,他似乎也在思考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書房的門微開,雖然沒有看到人,但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瑪蓮、溫斯恩老師乃至那個害這件事曝光的罪魁禍首吸血小鬼都在那邊偷窺。
「我必須要很嚴正的教訓你們。」校長想了想,然後終於開口了。「畢竟布倫你還是個在學的少年,而蘿絲老師你雖然是從城堡受邀的貴客,但依然是個老師...無規矩不成方圓,訓練校不能讓師生戀這種風氣蔓延。」
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一點都沒辦法反駁。
「不過、布倫,你也是我所見過最成熟懂事的學生,我相信你不是因為莽撞與衝動而這麼做的。」
「我...」我抬起頭,看著校長,校長也回望著我,他的眼神沒有責備、沒有怒意,而是非常的平靜,平靜的等著我的答覆。
「我對蘿絲老師是認真的,我知道我們一個是學生,一個是老師,理應不該這麼做。但我...」我思索著要怎麼說。
<我們是很健全的交往!>蘿絲老師可能是想幫我解圍,於是想都不想就舉起自己的手帕。
「不是那個問題。」校長說。
<喔...>蘿絲老師又縮回沙發上。
「嗯...但言歸正傳,其實的確也是那個問題。」校長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認為,禁止師生戀的主因,是教師與學生身分的不平等,以及學生心理的不成熟,為了保護青澀的孩子不被狡猾、圖謀不軌的大人控制、欺騙、佔便宜,所以我們直接規定師生之間不得戀愛。」
「但講白了說...依我的觀察,我覺得蘿絲老師反而還算是比較青澀的那一方。」校長把兩隻手放在自己的腰後。
所以這個意思是說在這段戀情裡我才是佔便宜的那一個囉...我心想,但不敢說出來。
「而布倫...你的父母長年在狩旅團工作,這段時間你兄兼父母職,卻依然能在學業上得到很好的成績...你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也因此,我覺得並不能因為你的生理年齡還只是個少年而全面否決你的決定。」
這個意思是...?
我抬起頭看著校長,而他則是繼續說了下去。
「...但我做為訓練校的校長,也有義務確保事態不會失去控制。」校長打算做總結。「你們能答應我,在畢業之前,不要再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情,同時確保你們之間的交往是健全不踰矩的嗎?」
<可以的!>蘿絲老師的回答比我更快。
「可、可以!」我也趕緊跟上。
「很好,那我可以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但醜話必須先說在前頭,如果這件事情讓更多學生得知,成為了一個不良的前例、甚至興起一股不良的風氣...屆時我一定會公事公辦,了解嗎?」
「了解!」<了解!>這次我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回答,雖然蘿絲老師用的是文字。
「嗯...至於健全的交往...嗯...」校長有點苦惱,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活鎧甲應該沒辦法鬧出人命啦,所以怎樣都很健全的。」紅獅子瑪蓮的頭從門口探了進來插嘴。
我是一下子就聽懂了,但蘿絲老師卻一頭霧水。
<鬧出人命?>蘿絲老師把手帕轉到我這邊問,而我卻紅透了臉,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是那個問題...但好像也就是這個問題...」校長看向瑪蓮,然後又自言自語起來。
<什麼鬧出人命?她是說我會傷害你嗎?>狀況外的蘿絲老師有點緊張。
「不、不是那個意思,她是說...呃...」我把手放在蘿絲老師的耳際...然後盡我所能的解釋。
蘿絲老師退開了一些,然後衝著我眨了眨她那並不存在的大眼睛,最後她又縮回沙發上,撇過頭害羞的不敢看我。
「總之...請你們在在學期間,不要做牽手以上的事情...」校長也很尷尬,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卻要處理這些年輕人的情情愛愛,他大概也料想不到。
我溫馴的點點頭,蘿絲老師則是縮在一旁沒有回覆。
校長人不錯,也很講理,不過他跟大多數的長者一樣,一但話匣子開了,就會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接下來的幾分鐘,我跟蘿絲老師就這樣縮著肩膀乖乖地聽校長以前教課的往事跟訓話。
正當我心想如果只是讓校長唸一唸這件事情就能落幕,那真是萬幸之時,一股冷冽的冰寒之氣就從城堡的廊外迅速傳來。
所有人都警覺的往外望去,而發出這令人寒毛倒豎之氣息者,便是之前散會時沒有留下來看我笑話的艾克濃先生。
「堡主,抱歉打擾你們,有緊急事態發生了。」他的語氣非常緊湊、嚴肅,令人不由得也緊張起來。「請校長先生也一起聽。」
艾克濃甚至沒有徵詢房內人士的同意就推開了門,與平時優雅禮貌的舉止完全相違背,但也因此眾人也迅速理解到,他所說的事態真的很嚴重。
「快說。」卓古拉嚴肅的回答。
「有三匹『野獸』穿過了森林,幾分鐘後就會到達村落。」艾克濃簡潔的回答。
所有人都理解到,這次的入侵絕不只是弧月巨熊這種等級的野獸。
「多強?」「怎麼樣的野獸?」卓古拉跟校長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一隻螳螂、一隻兔子,以及一隻實力可能不亞於我的巨怪。」艾克濃說。
在場的所有人類都寒毛直豎。
不亞於天災級水元素,艾克濃的巨怪。
即將侵門踏戶到人類領地之中。
※※※
隨著艾克濃的報告,城堡與訓練校都直接進入了臨戰態勢。
堡主化身的蝠群、與溫斯恩老師的亡靈大軍進入了森林中,將原先佈防在森林中的眼線數量擴增數倍,以避免還有更多潛藏起來的敵對野獸。
艾克濃化身為水龍,將自身、瑪蓮與蘿絲捲向前線,緊急應對三匹致命的野獸。
我和校長則為了盡快回到村落,也一併搭了艾克濃先生的這趟「順風車」。
在艾克濃降落之後,校長是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便如疾風一般一路衝向了訓練校的方向,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做為訓練校的最高領袖,必須立刻坐鎮於中央並指揮。
而我雖然慢了一步,但我也有自覺不應該待在這裡,畢竟與野獸交戰沒有道義與規則,而以我的實力,待在前線唯一可能的結果就是拖累作戰的艾克濃、瑪蓮跟蘿絲。
而當我正打算追隨校長先生的腳步的時候,一堵水牆卻驟然出現在我的面前,阻擋了我。
「抱歉,布倫先生。」艾克濃的聲音傳來,語氣中比起抱歉,更接近嚴肅的警告。「...您現在起身有點遲了...您在這裡接受我的保護...或許比較安全。」
我轉過頭去,眼前所見的,正如艾克濃在城堡中所說。
一隻螳螂、一隻兔子、以及一隻在我視線距離極限範圍的巨怪。
當然,螳螂不是普通的螳螂,兔子也不是童話故事書裡的無害小獸。
那隻「螳螂」的身高約有兩米五十,全身的甲殼是由烏黑的金屬質地構成,倒三角形的頭顱上有銳利的口器、以及可無死角觀察四周的複眼,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螳螂那特有的、鐮刀般的前肢。
那如刃般的鐮刀型前肢在陽光下反射出懾人心魄的恐怖光輝,任何生物都能本能性的理解到,被那前肢捕捉到、甚至僅僅只是劃過自己的肉身,迎接自己的就只有死亡的命運。
另一隻兔子站起時的高度則約落在一米五十左右,雖然明顯比螳螂小上不少,但即使是我,也能輕易的感受到牠那隱藏在無害外表與柔軟毛皮下的恐怖「密度」。那是一種...像是把一頭無比凶暴的巨大野獸,壓縮再壓縮、凝結再凝結後,裝進一個兔型皮囊之中的感覺。
而最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在於,那隻兔子的表情總像是在笑著,彎彎的嘴角上揚,彷彿總是很開心的樣子,但牠那漆黑深邃的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其他生物的樣子,卻只像把所有自己以外的目標都當成獵物一般。
「那是『鎢鋼螳螂』跟『獰笑兔』。」艾克濃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獰笑兔的速度非常的快,要是布倫先生您離開我的保護範圍,牠可以在一秒鐘之內就...打倒你,所以請千萬不要離開這裡。」
隨著他的說明,水牆逐漸變成一道將我包裹的球形水牢,而我自然也知道這是用來保護我的防護罩,當然不會隨意就離開這裡去找死。
「我很想迅速打倒這兩隻野獸,不過那頭巨怪離我們太近了...」艾克濃這次不是向我搭話,而是向站在更前線位置的紅獅子瑪蓮與蘿絲老師開口。
「你去處理你的事情吧,這隻黑的發亮的蟲子就交給我了!」紅獅子瑪蓮把雙手劍從背上取下,全身上下那原本就很誇張的肌肉現在又更加的膨脹起來,完全是臨戰態勢。
「......」蘿絲老師沒有、也沒辦法講話,但她的細劍已經在右手上,而她正對的方向就是那頭總是笑著的獰笑兔。
「那就交給你們了。」艾克濃的聲音落下,他的身影隨即化為水流,沖向了更遠的地方。
我待在安全的地方,屏息以待,正當我在想這場戰鬥應該是會由看起來最莽...勇猛的瑪蓮起頭之際,我卻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刺骨的冰寒視線。
我順著那視線望去,發現「獰笑兔」正在看我。
牠很聰明、牠很狡詐。
牠完全知道,在場的所有生物之中,最弱的是我。
所以牠對我笑。
而這絕對是我所看過,最讓人不舒服、最毛骨悚然的笑容。
不過在下一秒,那令我寒徹全身的殺意便迅速被另一股熱力給壓了過去。
那是一股沸騰到極點的怒火。
怒火的來源是蘿絲老師。
她沒有、不會、也不用開口。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那火山爆發般的憤怒原因。
一是她與獰笑兔正在雙方對峙,獰笑兔卻把視線轉向她以外的目標,這是在瞧不起她。
二是獰笑兔看的目標是我,而我很不湊巧是蘿絲老師的男朋友,這毋庸置疑會讓她激起了「護夫心切」的情緒。
蘿絲老師的憤怒讓瑪蓮跟鎢鋼螳螂都嚇了一跳,在場包含我在內的所有人與野獸都無法忽視這壓倒全場的怒意,其盛怒的程度甚至讓周遭森林中的所有飛鳥都棄巢紛飛。
「哇,太氣了吧。」瑪蓮由衷地說。
而這場戰鬥,就這樣由氣到不行的蘿絲老師打了頭陣。
※※※
獰笑兔的速度非常快,牠一蹬腿,身形就猶如飛箭一樣在樹林間彈射。而每一次彈射,就會有一棵樹上留下一對巨大的兔足印。
但蘿絲老師的速度完全不在獰笑兔之下,她的金屬盔甲與黃金色的秀髮在樹林中變成了一道道金銀色交纏的流光,毫不留情地緊緊咬著獰笑兔的所在。
而在這兩個速度派的對決開始的同時,鎢鋼螳螂與紅獅子瑪蓮的戰鬥也開打了。
率先進攻的是手持雙手劍的瑪蓮,她那兩米二十的巨軀在兩米五十的鎢鋼螳螂面前也略顯嬌小,但她用那像揮舞球棒一樣,用全身的力量砍出的迅猛斬擊斬在了對手的巨鐮上。
雖然其巨大的威力無視了彼此的體格差距,將鎢鋼螳螂砍退了好幾步。但先下一城的瑪蓮表情卻沒有喜悅。
她剛剛那一擊完全是抱持著將對手一刀兩斷的打算砍去的。但鎢鋼螳螂那金屬質的甲殼與雙鐮之硬度完全超乎她的想像,自己用盡全力的一砍別說是將其腰斬,就連在牠的鐮刀上留下刀痕都沒有。
「有意思,看來這地方真的是來對了。」瑪蓮握著雙手劍的手更用力了些,而鎢鋼螳螂依然是那波瀾不驚的樣子。
畢竟對昆蟲來說,「戰鬥」很少成立,絕大多數都只有針對弱者的「補食」。而剛剛的一擊,讓鎢鋼螳螂確信了,眼前這個靈長類生物,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比較大隻的「食物」罷了。
只要自己稍微花點時間,便能將對手開膛破肚。
一如既往。
※※※
獰笑兔跟蘿絲的追逐戰越演越烈,雙方的速度一再超越彼此,原本獰笑兔蹬樹的力道還只能在樹皮上留下足印,但很快的就變成足以將整棵樹木蹬裂、甚至直接蹬斷的巨力。
而對於無論自己怎麼加速,都無法擺脫的這塊惹兔厭的人形金屬塊,獰笑兔也很快就失去了耐心。
在牠的家鄉,多的是比自己巨大、強大的猛獸,但牠們一族總能夠用自豪的速度遠離危險。
而對比自己弱小的存在,獰笑兔一向很殘忍、很無情。
牠們會用那恐怖的速度追逐他們、玩弄他們,然後在獵物筋疲力竭時,輕輕踩他們一下。
而往往只需要輕輕踩一下,獰笑兔的獵物就會變成一攤稀爛的肉泥。
而今,自己卻被這塊廢鐵追著跑?
豈有此理!
下一個瞬間,獰笑兔踏出了牠此生最用力的一蹬。
牠要用這一蹬,把追著自己的那玩意給踢成一堆飛散的破爛!
獰笑兔形成的飛箭第一次與蘿絲老師形成的流光相撞。
但卻沒有發出預期中那激烈的巨響。
雙方甚至像是沒有交集一樣,分別落在了遙遠的彼端。
但獰笑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牠沒有死,甚至稱不上受了甚麼嚴重的傷。
但牠自豪的、健壯的雙足,此時已少了一小塊。
這小小的傷口將影響牠多少速度?百分之二?百分之一?牠不知道。
但牠知道,自己將速度發揮到極致時,卻依然拿眼前這具人形金屬沒輒。而現在自己負了傷,實力只減不增,想要贏過對手就更不可能了。
牠此生第一次體會到了,被玩弄、被狩獵......
被做為「獵物」的心情。
於是牠顫抖起來。
顫抖的牠,將視線從自己足上的傷口,移向自己的對手,那讓自己受傷的罪魁禍首。
牠清晰地看到了。
在那空洞的金屬中,牠的對手,正用她那不存在的面孔...
在笑。
在獰笑。
※※※
鎢鋼螳螂繼續承受著瑪蓮的斬擊。
她的斬擊很快、很重,但並不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那足以分金斷石的銳利鐮爪,卻也難以對這個雌性造成致命的傷害。
明明一開始砍中的時候還很有手感,飛濺的鮮血也多的能令那待在奇怪水球中的弱小雄性露出極為擔憂的表情。
但隨著戰鬥時間越拉越長,自己的攻擊卻越來越無法奏效。
是自己變弱了?
還是...她變強了?
※※※
「紅獅子」瑪蓮。
雖然貴為特級冒險者,但實際上,她的實力不過位於一級冒險者的中游階段。
她是靠著遠超常人的冒險經歷與積極度,透過實際的「貢獻」而非壓倒性的「戰鬥力」而爬上特級冒險者這個位置的。
與其他各有特色、各顯神通的特級冒險者相比,瑪蓮她沒有任何長處,她一向都是抓著她的大劍,然後用蠻力與敵人一決生死。
這種一根筋的戰鬥方式,讓她注定在爾虞我詐的戰場上吃大虧。
而這件事,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她沒辦法改。
她的強大就源於這一根筋的戰鬥方式,要她學習新武器、戰鬥策略、甚至是魔法或異能,都只會讓她那不甚靈光的腦袋轉不過來,最後適得其反。
所以她將自己獻給了「獅子匠」。
「獅子匠」是戰神教派的其中一個分支,鼓吹直覺、野性、面對面、沒有任何陰謀詭計的戰鬥。
這聽起來很兇猛,但實際上,獅子匠即使在以戰鬥為生的冒險者、傭兵乃至軍人之中也是極為冷僻的信仰。
畢竟幾乎所有以戰鬥維生的人,都在為了獲勝而絞盡腦汁,而獅子匠的信條...說好聽一點是讓自己遵從戰鬥的直覺,說難聽點就是懶得動腦子。
但瑪蓮依然將自己獻給了這位神祇。
她不是沒有動腦子,她也不是懶得動腦子。
反之,她正是理遍了自己的所有可能性之後,才決定將自己獻身給這位神祇。
在將自己的信仰獻給這名冷僻的戰鬥之神後,她再也無法在戰鬥中使用任何異能、暗器、魔法,甚至是任何稍微鑽空子的行為。任何稱的上「不光明正大的戰鬥」的方式,她都無法再使用。
而做為交換,獅子匠重塑了她的肉身。
瑪蓮獲得了「生命力」與「全面抗性」的強化,同時這種強化是永久的,無論是在戰鬥中、行走時、盥洗中,甚至是睡眠的時候,這些強化都恆久存在,這使得想要擊倒她變的非常非常困難。
而為了讓她可以擊倒遠超自己實力的強敵,獅子匠給了她另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稱的上是「能力」的技能。
那就是能在戰鬥之中「成長」。
隨著瑪蓮作戰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的攻擊力、速度與守備力也會越來越強,而隨著體能的強化,她的身軀也會變成像是血脈噴張的紅色。
而即便擁有了強化與成長,瑪蓮在特級冒險者中的實力依然是敬陪末座。
畢竟能夠爬到這個地位的強者,其戰鬥往往都在數秒內就能結束,他們也都有著能夠在數秒內就摧毀敵人的恐怖攻擊力。
而瑪蓮這種強化生命值與抗性,乃至需要時間「預熱」才能發揮的技能,在講究速戰速決、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稱不上是甚麼厲害的策略。而且,只要明知瑪蓮是越戰越強的類型,對她最有效的策略便是不與其交戰即可。
所以,所有知曉瑪蓮底細的人私底下都這樣評論她。
「最弱的特級冒險者」。
但他們往往也會一致同意。
在特級冒險者中,擁有首屈一指的生命力與防禦力,並且能隨著戰鬥的時長拉長而越來越強的瑪蓮...
是「最難纏的特級冒險者」。
※※※
鎢鋼螳螂的任何一次攻擊,都超過了瑪蓮冒險生涯中承受過的任何攻擊。
但對於將全身心都投身於戰鬥中,並將這長久的經歷都獻給獅子匠,讓其來重鑄自己肉身的瑪蓮來說,這一次又一次足以分金斷石的致命斬擊,對自己那深不見底的生命力來說,只稱的上是隔靴搔癢。
而隨著戰鬥時長的拉長,瑪蓮的身軀也越來越顯得鮮紅。
她那一開始還無法損及其甲殼分毫的斬擊,也逐漸變的越來越重,慢慢的,劍鋒掃過之處已能崩裂幾個黑金色的碎塊下來。
而鎢鋼螳螂的斬擊卻漸漸不見成效,一開始還能撕裂瑪蓮的肌肉,但很快的就只能勉強劃破她的皮膚...又漸漸的,只能夠在她的身上留下紅色的痕跡而已。
鎢鋼螳螂不聰明,所以牠無法理解。
以前自己的獵物只要見血,就會越來越虛弱,最後變成自己的盤中飧。
為什麼眼前這個雌性卻一反常態?
牠想逃走,這一點都不羞恥,牠只是一隻巨大的昆蟲,生存下來是牠唯一想做的事情。
所以牠用盡全力揮出了最後一鐮。
這一鐮砍在了瑪蓮的脖子上,所有血肉之軀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但對已沉醉在戰鬥中許久的瑪蓮來說,這賭上性命的最後一擊,甚至還無法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瑪蓮伸手抓住了卡在她脖子上的銳利鐮刀,而鎢鋼螳螂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用自己的另一隻鐮刀砍斷了自己那隻被瑪蓮抓住的手臂。
下一個瞬間,鎢鋼螳螂高高躍起,振翅起飛。
這是牠用來逃跑的殺手鐧。
但瑪蓮比牠更快。
跳的也比牠更高。
鎢鋼螳螂眼中最後的景象。
是飛在比自己更高一點的地方的人類雌性那赤紅的身軀。
以及一具沒有頭顱的,同類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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